艾思奇(1910.3—1966.3),我國著名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家,中國共產黨在理論戰線上的忠誠戰士。193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7年奉調到延安,曾在抗日軍政大學、陜北公學、馬列學院任教,具體籌建和主持延安新哲學會。新中國成立后,歷任中央高級黨校哲學教研室主任、副校長。
艾思奇
忠厚傳家久 詩書繼世長——“人民的哲學家”艾思奇的家風故事
2020年1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考察云南騰沖時,專門參觀了艾思奇紀念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現在就需要像艾思奇那樣能夠把馬克思主義本土化講好的人才。我們要傳播好馬克思主義,不能照本宣科、尋章摘句,要大眾化、通俗化。這就是艾思奇同志給我們的啟示。
艾思奇原名李生萱,他畢生致力于宣傳、傳播、研究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在56年的生命里留下了500萬余字的著述,開創了中國的哲學之路,他撰寫的《大眾哲學》開創了馬克思主義哲學通俗化、大眾化的先河。艾思奇的成就中凝結著多種文化與哲學的熏陶,凝結著個人奮發努力與時代洪流的造就,凝結著家風傳承的動人故事。
艾思奇的家鄉在騰沖市和順鎮水碓村,和順古鎮為明洪武年間軍屯戍邊而建,是古代川、滇和緬、印南方陸上“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中原漢文化、邊地民族文化、南亞和東南亞文化在這里交匯融合,形成和順古鎮和諧包容的文化氛圍,中國最大的鄉村圖書館和順圖書館就位于此。“和順”取“士和民順”之意,受耕讀傳家的儒家思想影響,和順人自古“重教興文、崇廉尚潔”,始終重視人才培養和家風傳承。艾思奇就出生于一個極其重視教育的革命家庭,他的祖父李德潤,是清光緒年間的文生,也是那一時期家鄉儒商的代表,積蓄日漸豐厚后,鄰里故舊都勸他買田置地、籌辦門戶。李德潤卻說:“最可靠的恒產是培植子女成人”,他不治產業,一生不建新房,一直在祖屋居住,奉行“至樂莫若讀書,至要莫若教子”的家訓,培育子孫。
艾思奇的父親李曰垓是同盟會會員,早年曾參加過昆明重九起義和討袁護國運動,他非常注重對孩子的教育,從小就教導孩子養成良好的讀書生活習慣,常給孩子講析先秦諸子學說和中華民族歷史上諸多愛國志士憂國憂民、救國興邦的故事,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艾思奇的母親寸寬福是一位善良、勤勞的家庭婦女,她常教育孩子“做人要講良心、結善緣、做善事”。艾思奇的成長中,離不開哥哥的影響,他的兄長李生莊是五四時期新文化運動云南學生運動的領導人,后考入東南大學攻讀西洋哲學并加入中國共產黨。在家庭愛國情懷和人文精神的熏陶下,艾思奇幼小的心靈中植入了正直善良、寬厚誠實的基因,也種下了胸懷天下、濟世救人的種子和對哲學的濃厚興趣。
家風如春雨,潤物細無聲。艾思奇的女兒艾屹梅在《我的父親艾思奇:并非不食人間煙火的“老夫子”》中講述到,父親對孩子們要求很嚴,從來不給買娃娃之類的玩具,她和弟弟最多的“玩具”就是書。艾思奇的辦公室就在家里,家里到處都是書,她和弟弟就在“家庭圖書館”里瀏覽群書,因此,她們在上學之前就學會了讀書。幼兒園放寒暑假時,她和弟弟會安排自己的“作息時間表”,每天練字、做數學題、背唐詩……但她們在做這些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是負擔,都像玩一樣開心,姐弟倆甚至還發明了記字和成語比賽的游戲,看誰記的字和詞匯多。從父親書柜的書籍里,她知道了古今中外多如繁星的各界名人,使她大開眼界、求知欲大漲。和父母一起參觀自然博物館、歷史博物館和中國美術館,啟迪了她幼年時對歷史文化的極大好奇心。
艾思奇的生活很儉樸,生活中多次拒絕領導和同事對他的照顧,但在三年困難時期,他卻將自己多年積蓄的1萬元錢拿出來支援了國家。他每天讀書寫作孜孜不倦,5點鐘起床,先學習俄文,再打太極,然后就會一直工作到半夜。在父親的影響下,艾屹梅也養成了早起先鍛煉身體,再背英文單詞,背完單詞才進早餐的習慣。
艾思奇畢生致力于黨的事業,數十年如一日,手不釋卷,筆不停揮,但對待名利、地位和榮譽總是淡然處之,在《“大眾哲學家”艾思奇》一文中,艾思奇的夫人王丹一回憶到,1964年,中共中央領導與中央黨校全體人員合影時,毛澤東主席想找艾思奇握手,找了好幾排人才發現艾思奇的身影。當時也在中央黨校工作的王丹一見證了這個場合。不禁感嘆:“一般人能有機會與主席合影是夢寐以求的,可是艾思奇卻是‘躲’。”毛澤東主席曾評價艾思奇:“老艾同志不是天下第一個好人,也是天下第二個好人,艾思奇是好哲學家,好就好在老實忠厚,誠心誠意做學問。”
艾思奇從不鉆營人際關系,也不為謀取一己之私耗費光陰,在夫人王丹一眼中,老實忠厚的艾思奇有時甚至有些“絕情”。他從來不利用個人的聲望和地位為個人或家屬謀利,有一年,王丹一的弟弟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東北一家工廠工作,因弟弟身患胃潰瘍又吃不慣東北的高粱米,王丹一便和艾思奇商量能不能趁艾思奇到大學講課時與領導說說,請求照顧一下,改派其弟弟別到東北工作。但艾思奇堅決反對,他認為打個招呼并不難,但絕不能這么做,如果與校領導有關的人都這么做,就會影響干部的分配原則,其他有困難的同志沒有這種便利條件,又當如何?
但“絕情”的艾思奇有時又有“柔情”的一面。有一天,王丹一發現艾思奇在偷偷落淚,便問他哪里不舒服,他只搖搖頭。后來才知道,艾思奇為1966年2月8日《人民日報》登載的焦裕祿事跡感動落淚,他在日記中寫道:“我們怎樣努力才不辜負為這樣時代、這樣國家的一名共產黨員呢?如果有機會到河南我一定要到蘭考縣焦裕祿同志的墓前憑吊。”令人遺憾的是,就在1966年,艾思奇還沒來得及到蘭考縣,就匆匆離世。
艾思奇離世后,夫人王丹一與親屬們一同將艾思奇父親建蓋的中西合璧四合院,無償捐贈給騰沖縣人民政府。經騰沖縣人民政府修繕,命名為“艾思奇紀念館”,并于1984年對外開放。如今,艾思奇紀念館已成為云南省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納入騰沖市“哲學之光,廉潔之鏡”的清廉教育路線,更是大眾旅游的熱門“打卡地”。艾思奇紀念館仍保存著艾思奇使用過的部分文具和生活用品。在展廳內,一本厚厚的俄語詞典在玻璃柜里靜靜擺放著。透過歷史的窗口,人們仿佛看到艾思奇伏在案前奮筆疾書,探尋真理的模樣,感受到艾思奇嚴謹治學、胸懷坦蕩、樸實正派的人格魅力和家國情懷,感受良好的家風如春雨潤物般滋養艾思奇的成長。
今天,古“絲綢之路”已然沉寂,但艾思奇留給世人的《大眾哲學》,歷經歲月,卻經久不衰。從和順古鎮走向各行各業的李氏后人人才輩出,頗有建樹。李曰垓的曾孫李方明在《昴藏大丈夫李曰垓》的序言中寫道:“我的曾祖父曾經有一面隨身多年,非常普通的小圓鏡,他將這面小圓鏡贈予我的祖父李生莊,意為要常常自我反省,以史以事以人為鑒,后來,祖父將它傳給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又將它傳給了我,讓我時常照鏡子,正衣冠,這面小小的鏡子成為我人生旅途中的正心鏡……”
家風蘊含著個人立身處世的行為準則,蘊含著經世致用的愛國理念。艾思奇的家風傳承故事,真正證明了“家風家教是一個家庭最寶貴的財富,是留給子孫后代最好的遺產”。他的良好家風生動詮釋著奉公品德、求實作風和廉潔精神。(李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