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皇甫冰
圖為陳俊(左二)正在與同事分析案情。楊蕾 攝
“辦案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查處了多少人,收繳了多少違紀違法金額,也不是向司法機關移送了多少違紀違法黨員干部,而是通過查辦案件、懲處腐敗分子,起到震懾和預防作用,努力把腐敗現象減少到最低程度,教育引導黨員干部筑牢拒腐防變的思想防線。”七一前夕,在江蘇省常州市紀委監委第五審查調查室集體學習會上,室主任陳俊和大家交流查辦案件的心得體會。
陳俊常說:“我們辦的不僅僅是案件,而是別人的人生。”從事紀檢監察工作十余年,陳俊長期奮戰在辦案一線,他主辦和參與查辦了20余件涉案金額大、在當地有影響的典型案件,特別是查辦了多起黑惡勢力“保護傘”案件,為國家挽回經濟損失8000余萬元。2022年9月,陳俊受到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嘉獎。
分案合辦,突破國有平臺公司腐敗案
2022年初,陳俊帶隊查辦某國有平臺公司原董事長陳某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案。國有平臺公司具有政府公益性項目投融資功能,既是融資主體,又是建設主體,體量大、資產多、業務廣。其管理人員大多熟悉財務、法律、金融等專業知識,所以查辦平臺公司案件的專業門檻較高。
對此,陳俊組織成立了以審查調查人員為骨干,金融、會計專業人員為支撐的專案組。在專業力量的配合幫助下,專案組很快發現陳某在為國有平臺公司融資過程中,以某民營企業的名義虛構財務顧問費,套取并私分國有資金1700余萬元。
在對每一筆贓款的流向進行研判的過程中,陳俊發現,陳某還存在為掩蓋犯罪所得,通過民營企業負責人何某某、張某某等5人,以企業經營、投資理財等方式將贓款“洗白”的問題。
洗錢罪由公安機關管轄,按照監察法的相關規定,同一主體既實施了職務犯罪,又實施了其他犯罪的互涉案件,可以采取以監察機關為主調查、其他機關予以協助的分案辦理模式。但是監察機關與其他機關應該如何協作配合,法律并無具體規定。
一方面缺乏辦理洗錢案件及互涉案件的經驗,另一方面辦案人手緊缺,陳俊思來想去,琢磨出了一套“分案合辦”的模式,即及時分案——共同研判——同步到案——信息互通——協作審訊——同步移送。
在向主要領導匯報后,陳俊主動協調公安機關,及時移送相關問題線索和銀行交易明細等證據材料,并與公安機關共同分析案情、研判資金流向。為防止涉案人員毀滅證據,在紀檢監察機關對相關公職人員采取留置措施的同時,由公安機關對何某某等4人采取強制措施,并對外逃的張某某進行網上追逃。辦案過程中,雙方辦案人員互通信息、協作配合,在案人員均很快交代犯罪事實,張某某也懾于形勢主動到公安機關投案自首。
與此同時,紀檢監察機關與公安機關相互配合,將所有涉案贓款全部追回。移送司法機關后,陳某因犯貪污罪、受賄罪、行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其余涉案人員均受到應有的處理。“分案合辦”模式凝聚起強大的反腐敗合力,推進了追贓挽損,為全市紀檢監察機關辦理同類案件積累了寶貴經驗。
將心比心,促使審查調查對象思想轉變
陳俊是同事們公認的談話高手,他辦理的案件,審查調查對象能在短時間內積極供述、認罪悔罪。說起對談話工作的體會,陳俊總結了八個字的秘訣:換位思考、將心比心。
掃黑除惡專項斗爭期間,以萬某某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組織被查辦,常州市法院系統多名工作人員涉嫌為其充當“保護傘”,其中職務最高的是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執行局原局長謝某。2019年3月底,常州市紀委監委對謝某采取留置措施。
謝某有著十幾年職務犯罪案件審判經歷,反調查能力很強。他到案后,很快交代了其以商品房買賣“雙倍返還定金及補償金”的形式,收受萬某某賄送的30萬元的違紀違法事實,但對其他違紀違法行為始終三緘其口,并聲稱:“別的事情如果我不交代,你們根本查不到,也定不了案。”
在一次次內審談話中,陳俊一直注重換位思考,認真分析謝某的心理狀態。“法院系統多人被查,他有巨大的畏罪心理;他自詡法律專家,認為辦案人員都是‘門外漢’,有蔑視心理;他抵觸思想政治工作,不肯坦白,存在僥幸心理。”陳俊回憶說,為了打消謝某的心理顧慮,他制定了講政治與講法律相結合、明晰道理與分析利益相結合、證據出示與出路選擇相結合的內審方案,促使其從對抗組織轉化為信任組織、依靠組織。
在到案后的第26天,謝某交代了收受他人賄賂140余萬元的犯罪事實,并寫下了懺悔材料:“剛剛接受組織審查調查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早晚要被‘雙開’了,什么都不是了還交代什么。但現在我認為無論是不是領導干部,無論何時何地,認罪認錯都非常重要。我要主動交代,我要爭取政策、爭取出路。”
2020年6月,謝某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并處罰金30萬元。該案被江蘇省紀委監委評為全省精品案件。
在掃黑除惡“打傘破網”過程中,陳俊還牽頭對全市450余條涉黑涉惡腐敗問題線索處置情況進行評估,尤其是對擬予以了結以及黨紀政務輕處分的案件,嚴把政策關、統籌關、審核關,提出整改意見1000余條。
嚴格要求,打造業務過硬的辦案精兵
“了解被審查調查人的心理狀態,不僅僅是靠觀察,更要與其多交流,在談話中帶動對方的交流欲。就像你們去相親,如果你只顧著自己講,對方完全不說話,說明對你沒興趣,如果有問有答,說明有戲,如果對方主動跟你談天說地,那就成了。”陳俊對辦案同志說。
在陳俊進行談話工作的時候,經常有很多審查調查室的同志們在觀摩學習。而其他同志談話的時候,陳俊也會全程觀看。每場談話結束后,陳俊都會幫助大家分析這場談話在發問方式、切入點位、節奏把控上的利弊,并為下一場談話提供指導意見。
“一場談話一次點評,陳主任對我們年輕同志是手把手地傳幫帶。他有很多‘金句’,但要真正領會并運用到實際工作中,還需要我們不斷地學習消化。”第五審查調查室年輕干部李炯說。
陳俊始終認為,辦案不是一個人的事,考驗的是整個團隊。除了在辦案上帶隊伍,陳俊也十分注重對大家的教育提醒:“我們辦案的時候,也要用這些案件來不斷警示自己慎獨慎初慎微慎欲。”
有一次,陳俊的一位朋友聯系他,說自己被某區紀委監委通知前往談話點配合調查,想請陳俊幫忙問一問情況,被陳俊嚴詞拒絕:“組織不會無緣無故找你,有什么事情你就如實說清楚,有問題找誰說情都沒用。”
近6年來,陳俊有5年多都駐點在留置場所參與或指揮辦案,妻子開玩笑說他:“你可以把戶口遷到留置點了。”
在工信部門工作的妻子平時工作也十分忙碌,經常聯系和服務企業。難得回家的時候,陳俊不忘提醒妻子:“與企業之間的交往要把握好分寸,守得住底線。”
工作多年,陳俊始終堅持身先士卒,遇到重大節日或留置點封閉管理時,他每次都先將自己列入值班表,而讓其他辦案同志輪流休息。他說:“審查調查工作是一場短兵相接的斗爭。作為審查調查室主任,越是關鍵時刻越要勇于擔當、勇挑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