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昭通古有“鎖鑰南滇、巴蜀咽喉”之稱,自秦漢以來就是西南要道,“南絲綢之路”的要沖,我從小就生活在這個“昭明通達”之地。然而十多年前的昭通卻如同她的舊稱“烏蒙”一樣,多山、閉塞、高寒、貧困。
昭通的山川河流雖然賦予了烏蒙兒女豪爽堅毅、爛漫厚重的性格,但它卻阻隔了交通,制約著發(fā)展。無數(shù)的年青人曾站在浮云遮眼的高山之上、奔騰怒吼的江水之畔眺望、暢想,想要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順流而下去逛逛繁華的上海灘夜景。然而出路似乎只有兩條,要么發(fā)奮讀書,去闖那千軍萬馬的獨木橋,要么卷起行囊去電子廠中擰螺絲。
在那樣的浪潮下,二姑去了昆明讀書,小姑去了深圳打工,而我因已上了小學,承擔起了給他們回信的重擔。那時候我就想,要是沒那么多的山川河流阻隔該多好啊!我就可以去小姑在的地方,看看大海到底是什么樣子?那兒的貝殼海螺是否遍地都是?我就可以去二姑在的地方,看看沒有冬天、四季如春的春城。
昭通要富,首先通路。十年里,昭通人民與大山奮斗、與大河奮斗、與時間奮斗,歸根結底都是在與距離奮斗。村里的路從泥巴路、砂石路、再到水泥路裝上路燈只用了十年時間;從縣城到市里的公路從祖父走一天的土路、父親騎一天的老路、再到我坐車半個小時的昭魯走廊,也只用了十年時間;從縣城到省城一路上全是穿山而過的隧道、橫跨江河的橋梁和穿梭于繁華都市的地鐵。大山里的花椒、天麻、竹筍、蘋果、牛干巴等農產(chǎn)品也隨著四通八達的交通網(wǎng)絡流向了全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國。
從上高中、大學、再到參加工作這短短的十年間,我的世界似乎也隨著交通的便捷而快了起來,快得那么突然,又快得那么理所當然。昭通也名副其實地成為了西南三省的交通樞紐,一條條國道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橫亙在烏蒙山岳之中,全市兩小時交通圈已經(jīng)建成;高鐵修到了威信、鎮(zhèn)雄,與省城昆明兩小時交通圈也指日可待。回首望去,南絲綢之路上的五尺道、鐵索橋依然矗立在山川絕壁和江河急流之上,而它的身旁聳立著柏油路、鐵軌和高架橋,雖然只是十年變化,卻刻畫著千年變遷,滄海桑田。
前幾日,我去紅河州接妻和兒回家,妻一邊收拾衣物一邊“抱怨”:“你看遠嫁不好吧,回趟家都七八百公里。”我笑笑回答:“現(xiàn)在的路,哪怕千里的相思也可朝發(fā)夕至!”(云南省昭通市昭陽區(qū)紀委監(jiān)委 陸友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