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畝田園,吾諸生時讀書處也。今雖顯仕,不即為菟裘終老矣乎!”——許镃
許镃(1530-1602),明朝人,字國器,號白塘,云南行省石屏州蔡營人,后人稱其為“白塘先生”或“許白塘”。他的名號在滇南一帶老幼皆知,坊間常有他的故事流傳,部分不識字的鄉民還曾誤以為他叫“許白糖”,倒是更添了些親近。
許白塘自小便是個學霸。幼年時雙親的離世給他帶來了沉重的悲痛,親友們皆憂心他會因此消沉,荒廢學業,但他骨子里深種著堅韌的品質,身體里埋藏著強大的赤子之心,磨難反倒成了他發奮圖強的激勵。他天資聰慧又銳意進取,談吐見解常常讓人耳目一新,隨著年紀漸長,他見識越加廣博、見解也更有見地,漸漸地成了當地讀書人的榜樣。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他在鄉試中了“榜首”解元,次年(1565)科舉又中三甲第83名進士,被授浙江嘉善縣知縣。
許白塘是個“接地氣”的官。高中進士赴任時,不少同榜在向鄉里籌借路費,欲待上任后歸還,他卻對此持不同意見,道:“剛做官就去和別人借錢,那以后定是要從百姓那里獲取來償還,我絕不做這樣的事。”
到任嘉善縣后,他秉持著一貫的清廉節儉作風,穿的是布衣,吃的是蔬食,外出不帶廚役,夜歸不點公燭,庭院空處不見奇花異草,卻種植著各類蔬食以供自食。他關心百姓疾苦,常不乘輿轎騎驢私訪,這段故事還被藝人編為戲劇、鼓詞,在民間廣為流傳。
許白塘的“接地氣”不僅在于他尊崇節儉、獨善其身,更在于他愛民如子、視民如傷?!妒量h志》雜記中就曾記載了這么一個故事:許白塘任嘉善縣知縣期間,常換位思考,為百姓解憂,一日審案時,他見衙役鞭打囚犯太重,心存不忍,對衙役道:“我的子民太貧窮了,沒有錢財來賄賂你們,請你們以后不要重傷我的百姓。”說罷他已淚流滿面,龐巡按恰見此景,還贊其“真民之父母也。”
許白塘始終將清正剛直作為人生信條。高拱曾掌管吏部,許白塘 是高拱所取之士,與其有師生的名分。任嘉善知縣三年后,許白塘被提拔為御史,此時高拱已身居內閣大學士,權傾朝野,但許白塘秉性剛直,并未因知遇之恩、師生之情而對高拱曲意逢迎。一日高拱與眾門生座談,恰提及有人因高拱的一些錯誤指責高拱一事,在座者或礙于師長顏面或憚于丞相權勢,要么沉默,要么違心附和,唯有許白塘正色說:“恩師當國,即便有人言,唯宜引咎自責;欲以權勢箝制天下悠悠之口,將能之乎?”高拱聽罷心存不悅,含糊而止,自此心筑隔墻,后因觀念不和,師生嫌隙越來越大。
許白塘剛直不阿的性情雖素來如此,但廣泛揚名卻因他后來做了一件“膽大包天”的事。隆慶末年(1572),御史詹仰庇奉旨巡視監局庫藏,但因忤逆圣意被廷杖幾欲致死,同僚皆怕受其牽連而避之不及,唯有許白塘一人上前扶軀痛哭,群臣皆擔心其惹禍上身,所幸皇帝未再追究。正因此舉,京師內紛紛傳頌:“詹御史千言,不如許御史一哭。”
白塘先生浮沉一生,心有所戒行有所止,心系百姓情系民生,在他七十三歲去世后,白塘先生的故事依然在石屏和嘉善縣流傳。直至今日,我們依然能夠聽到關于這位明代諫官的生動描述,他以一生的操守與堅持,長長久久地活成了人們心中的豐碑。(昆明市盤龍區紀委監委 章苾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