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有一位叫柳下惠的名士,因“坐懷不亂”而為后人稱道,孟子尊稱他為“和圣”。和圣墓在今山東省新泰市天寶鎮南。墓側還豎立著一座《泰安縣知縣毛老父臺德政碑》,碑文褒揚了一位叫毛澂的官員,他在清末三次出任泰安知縣,重修和圣墓、保護泰山文物、整理泰山文獻、振興泰山文教,造福桑梓,為百姓喜愛。
毛澂(1843年-1906年),字蜀云,他并不是山東本地人,而是四川仁壽人,分別在光緒十八年(1892年)、二十六年(1900年)、二十八年(1902年)出任泰安知縣。在毛澂整修泰山勝跡的諸多舉措中,影響最大的當屬重修柳下惠墓。
柳下惠墓曾備受人們重視,秦國伐齊國時,途經柳下惠墓,秦國軍隊下令:“有去柳下惠墓地采樵者,死無赦。”但是到毛澂任職泰安知縣時,柳下惠墓已瀕臨荒廢,徂徠山水“直浸墓址”,墓于“夏秋宛在水中”;柴汶河“舊堤殘缺,水漫溢……直沖墓下”。眼前的一切,令毛澂痛心不已,毅然以修復這一古跡為己任。他全面勘察墓址,多方籌集資金,設計好了施工藍圖。然而就在這時,毛澂接到調令,只好匆匆離泰赴任,重修之舉遂中途擱置。
光緒二十八年,毛澂回到泰安任職,重修之舉終于得以實現。毛澂重修和圣墓之舉是有其深意的。《論語》曾記載柳下惠在魯國擔任典獄官,其間三次遭罷免,有人問他:“您何不離開魯國去其他地方做官?”柳下惠說:“我以正直作為居官之道,去哪里做官不會得罪別人,不會因此被罷免呢?如果不遵循正道去事奉君主,為什么一定要離開自己的祖國呢?”柳下惠雖直道三黜,卻不肯背離祖國,這無疑使身處家國衰微之世的毛澂深有感觸,修復和圣墓,除了誠心祭奠之意外,更是以和圣高風來激勵世人,愛國圖存。為紀念毛澂修復和圣墓的義舉,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泰安民眾在和圣墓旁為其立了一塊德政碑。
巍巍泰山,其悠久的歷史文化及眾多文物古跡,令毛澂無比傾慕,對于泰山的歷史文物,他十分注意保護。泰山腳下的岱廟碑碣林立,其中最珍貴、最有價值的,自然是秦代的李斯碑,它有“千古一篆”的美譽。
光緒十九年(1893年),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有一盜賊潛入岱廟環詠亭將刻石偷走。為挽救這一價值連城的文物,時任知縣毛澂立即下令全城戒嚴,封鎖出路,“大索十日,石不得出境”,竊賊無奈,只好棄石而遁。刻石最終在北關的石橋底下被找到,仍置于岱廟原處,令人嚴加看護。今天我們能見到這塊碑,正是得益于毛澂當年的努力。
毛澂對文化教育非常重視,注重提高泰安民眾的素質。他認為“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材者,在教化;教化之所本者,在學校。”光緒末年,清廷下詔廢除科舉,興辦新學,毛澂應時而動,在泰安發起創辦新式學堂:在泰山西麓宋代天書觀舊址創辦了高等學堂,隨后在泰山上書院舊址設立了師范學堂,用來培訓師資力量;在城關開辦半日學堂,用來教育貧民子弟;在城內將軍廟創設閱報所,擴大民眾的見識。
他時常到學堂督促教學,有時還登上講壇講課,勉勵學子認真學習,將來成長為學識廣博兼備多種才能的人,這些舉措讓當時的泰安士子開闊了眼界。在毛澂的倡導下,泰安全境共“立小學凡一百八十有五”,一時間,泰安“彬彬乎學風之盛,甲齊魯矣”。后來泰安舉人葛延瑛作《稟請祀毛縣尊于高等小學校稿》,稱譽毛澂“隆千秋之俎豆,公道在人”。(侯秀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