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左聯”五烈士胡也頻、柔石、李求實、馮鏗、殷夫犧牲90周年。魯迅曾寫作《為了忘卻的記念》,回憶與五烈士的交往點滴。這篇文章,讓我們走進胡也頻的革命人生。
胡也頻原名胡培基,又名胡崇軒,1903年出生在福州的一個戲曲世家。他出生的時候,家境還算豐裕。但自從祖父過世,便家道中落,生父開始以包戲為生。在舊社會,福建人有句俗語:“做戲頭,乞丐尾”,道出了老藝人生活的悲慘狀況。以包戲為生的胡家經濟很不牢靠,全家過著看天吃飯的日子,遇到陰天、雨天沒人看戲,家中就沒了收入。
胡也頻十五歲時,因家境窘迫不得不輟學,開始了在金鋪的學徒生涯。他的小說《到莫斯科去》提到了一些自己少年漂泊的生涯:“老板固然不把他看作一個人,先生們對于他也非常的酷刻,甚至于比他高一級的師兄也時時壓迫他做一些不是他分內的事。”由于金鋪中發生了金釧失蹤的事件,胡也頻遭到誣陷,他再也無法待在金鋪中了。
1920年,胡也頻只身一人來到上海,進入浦東中學念書。一年后,在表兄的舉薦下,他進入免費的天津大沽口海軍學校學習機器制造,可惜造化弄人,不久學校停辦了,他流浪到了北京。受到同住大學生的影響,他接觸到了魯迅等人的新文學作品及外國文學作品。文學打開了他的心靈之窗,他拿起筆來,要寫出一個漂泊者飽嘗“饑餓寒冷,孤單寂寞,冷淡的人世,和求生的奮斗”。
1924年,胡也頻參與編輯《京報》副刊《民眾文藝周刊》,開始在該刊發表小說和短文,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說《雨中》就是在這時發表的。不久,他認識了剛從南京來到北京的丁玲,共同的文學愛好讓兩位年輕人走到了一起。1928年胡也頻到上海,與丁玲和沈從文合開紅黑出版社,主編《紅黑》雜志。
胡也頻等人經營出版社失敗,欠下一筆外債,胡也頻不得不去濟南教書還債。在山東省立高中教書時,還是中學生的季羨林認識了胡也頻這位“個子不高,人很清秀,完全是一副南方人的形象”。胡也頻在學生中傳播馬克思主義和“現代文藝”,讓學生們激動不已。后來,季羨林寫了《憶念胡也頻先生》一文,為我們記錄下一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作家的點點滴滴。
1930年,胡也頻和丁玲一同加入“左聯”,胡也頻任執行委員兼工農兵文學委員會主席,也是在這一年,胡也頻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左聯”的全稱是中國左翼作家聯盟,是上世紀三十年代黨領導的進步文學組織。
胡也頻前期創作的短篇小說、戲劇等作品,多為反映底層民眾的窮困生活,在批評國民性的同時,也關注到了人民對于黑暗社會的反抗。作為知識分子,胡也頻寫貧窮知識分子的生活得心應手,相關作品融入了他自己的遭遇,令人動容。
加入“左聯”后,胡也頻更加自覺地以無產階級的立場創作文學作品,注重文學的政治功能、宣傳功能。“以前不明白為什么要寫,不知道寫什么,還寫了那么多,現在明白了,就更該寫了。”胡也頻出于這種高度的責任感,在緊張的革命工作中,擠出時間寫作。從1930年至1931年被捕前,他寫了短篇小說《光明在我們的前面》《黑骨頭》《犧牲》等。
《光明在我們的前面》堪稱胡也頻的代表作,作品的思想性與藝術性都較他前期作品有了很大的提高,通篇洋溢著革命的激情。
小說的男女主人公由無政府主義者轉變成共產主義者,他們在革命的洪流中認清了無政府主義者雖然在理論上頭頭是道,在行動上卻畏葸不前,只有共產主義才能改變中國,只有走向大眾才是正確的出路。
1931年1月17日,胡也頻在東方旅社出席第一次全國工農兵代表大會預備會議時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2月7日被殺害于上海龍華淞滬警備司令部,同時被害的還有李求實、柔石、殷夫、馮鏗,胡也頻犧牲時年僅28歲。
“回溯他的一生,想到他的勇猛、他的堅強、他的熱情、他的忘我,他是充滿了力量的人呵!他找了一生,沖撞了一生,他受過多少艱難,好容易他找到了真理,他成了一個共產黨員,他走上了光明大道……”回憶胡也頻,丁玲曾這樣說。
胡也頻的一生是很短暫的,但其留下的文學遺產卻是豐富的。在他的故鄉福州市鼓樓區烏山南麓,今天還保留著胡也頻故居。這是一棟建于清嘉慶年間的古建筑,胡也頻祖父來福州時即住在這里。
今年,胡也頻故居被福州市政府列入首批不可移動紅色文物名錄。胡也頻故居作為追思先烈、弘揚革命精神的公共場所,向廣大市民和青少年學生開放。
在故居入口處,有一座胡也頻的肖像,肖像下方刻著胡也頻在《到莫斯科去》的一段話:“如果我終于不曾達到而就犧牲了,那也不是什么損失,因為我至少是向著這路上走去的。”這正是他的精神寫照。(鄭宏瑛 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