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時期,奢風大盛,衣食住行都極講究,石崇與王愷比富的可笑故事,就發生在這個時期。但是,在這講求奢靡享受的氛圍中,東晉名臣陸納卻能夠“恪勤貞固,始終不渝”,崇廉尚儉,實在不容易。
陸納是吳郡吳縣(今江蘇蘇州)人,是三國名將陸遜的后代,他少時就頗有清操,為人儉素,對當時社會上流行的浮華風氣非常反感。
朝廷任命他為吳興太守,臨行前向大將軍桓溫辭別,他趁機詢問桓溫:“大人喝多少酒會醉,吃多少肉能飽?”桓溫很奇怪,只好回答說:“我現在年紀大了,喝酒不過三升就會醉,白肉也吃不了十塊了,你又如何呢?”陸納回答道:“我向來不能飲酒,也就勉強能喝兩升,肉就不用說了。”片刻后待桓溫空閑,陸納才對桓溫說明來意:“我即將要去外地赴任了,特備微禮,希望臨行前能和您小酌一下,以表對您的敬重之情。”桓溫很高興地答應了。可沒想到陸納竟只拿出一斗酒和一盤鹿肉,在座的眾人都很吃驚。陸納解釋道:“將軍之前談及酒量只有三升,我也只能喝兩升,現在有一斗酒,不算酒杯滴灑浪費的,足夠我們飲用了,肉也夠我們吃的了。”在座的各位賓客都為陸納的直率簡樸、不追求表面的虛榮而感嘆。
陸納不僅素性節儉,而且廉潔奉公。他擔任吳興太守期間,一心為百姓辦事,不肯接受朝廷的俸祿,所用糧食皆由自家奴仆從家中運來。后來他赴京任職,屬下詢問要用幾條船裝行李,陸納說:“我也沒有什么行李,一條船足矣。”陸納所攜帶的物品只有被褥衣服,其余物品全都封存退還官府,不留一絲一毫。
宰相謝安非常敬重陸納的人品,派人告訴陸納,打算到他家去拜訪。陸納對此并無特別在意,也未刻意準備。陸納的侄子陸俶知道這件事后,認為這是攀附權貴的好機會,見陸納未做充分準備,便自作主張秘密準備好豐盛的宴席。等謝安到來后,陸納只擺上清茶和水果招待他。這時,陸俶卻差人奉上珍饈佳肴。待謝安離開后,陸納痛斥侄子:“你不能繼承擴大我的德行,竟然還要玷污損害我處事的原則!”盛怒之下,責打了侄子四十杖。在陸納看來,儉以修身、廉以養德、不事阿諛是他一生做人為官的道德堅守,侄子鋪張浪費只為討好上司,是對家風的破壞,對品行的玷污。
名節源于清正,心中存一點浩然氣,方能得千里快哉風。(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