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為天”,古人對糧食的重視程度可想而知,然而有兩位古人,在面對整船糧食的時候,展現出了與眾不同的態度。
南朝宋有一位叫孔覬的大臣,他性格真誠,生活簡樸,從不置辦產業,家中常陷入貧困,但他卻未曾掛懷。有一年,因為大旱,京都米貴,他的弟弟孔道存在江夏做內史,因怕哥哥災年受苦,就差遣一名小吏用船載著許多大米送去給哥哥。孔覬見了,不僅沒有心生感激,反而呵斥道:“江夏是窮困之地,我曾在此為官三年,離任時連路上吃的糧食也沒有,我弟弟到那兒任官才多久,怎會弄到這么多米,這其中是否有貪瀆之嫌?這些糧食我是不會要的。”孔覬說罷要求小吏將米送回,一顆不留。小吏感到很是為難,向他請求道:“自古以來沒有載著米逆水行船的,況且現在京都物價飛漲,如果您不要的話,不如您將米賣給別人,也很劃算啊。”孔覬更為生氣,堅決拒絕。小吏沒有辦法,只好將那些米原封不動運了回去。
北宋名臣范仲淹不僅秉持“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理念,而且注重將這一家風傳承給后人。有一年,范仲淹安排二兒子范純仁到蘇州去,將一船麥子運回睢陽。彼時范純仁還是年輕人,不敢多作逗留,按照父親的囑托,押著麥船便返程速歸。麥船路過丹陽時,范純仁上岸買一些補給,碰巧遇上了詩人石延年。石延年是范仲淹的好朋友,范純仁忙上前施禮問安,沒想到石延年窮困潦倒,連家人去世也無錢安葬,為此一籌莫展。范純仁身上也沒帶多少錢,他思忖片刻說道:“我這有一船麥子,供您解燃眉之急吧。”石延年接到饋贈,感謝萬分。范純仁只得空手而還,他因為沒有完成父親交辦的任務,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回到家后,范純仁拜見父親,束手而立,不知如何開口,這時范仲淹問道:“此行可遇到故舊嗎?”范純仁答道:“其他人安好,惟石延年叔叔落難,無人救濟。”范仲淹一聽責怪道:“咱們不是有一船麥子嗎?怎么不送給他呢?”范純仁頓時放下心來,輕松笑道:“已送給他了。”
孔覬作為兄長,不僅潔身自律,而且對弟弟做出嚴肅而恰當的提醒與告誡。范仲淹、范純仁父子則有博愛之心,對內做到勤儉持家,對外能夠無私幫助,其心有靈犀是源于家風。家風正,則子孫興。孔范這兩船糧食雖然已湮沒在歷史長河里,但作為后人,我們仍能看到,這兩船糧食,一船閃爍著“不受”的廉潔之光,一船蘊含著“贈與”的奉獻之德。(蔡相龍 杜喜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