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大理州紀委州監委組織學習了云南省紀委省監委《關于規范農村操辦婚喪喜慶事宜的通知》,這讓我想起當年在村里“做客”的記憶。
“做客”,是家鄉對農村操辦婚喪喜慶時赴宴請的統稱。小時候在村里,能去“做客”都是一件高興的事,因為至少可以改善一下伙食,而且還能遇到熟悉的親朋。于是換上一件干凈的衣服,跟著父母或長輩,端著一盤米,揣著幾塊錢,到辦客鄉親家的掛禮臺前掛上“某某、拾元米一”“某某,伍元面一”,然后約一桌人在“長街宴”找個位子坐下,當“鄉幫”的親朋來抹桌、擺碗、上“流水席”之后,我們便就著白族盛宴“八大碗”大快朵頤,在喧囂的禮樂、充滿鄉情的問候、彌漫的炮仗味中犒勞一下長期缺少油水的腸胃,感覺“做客”是那樣的親切和快樂。那時我們村相互掛的禮并不重,多的“五十元米一”,少的“二元米一”,一般的也就“五元米一”,大家象征性的掛一點也就體現“禮尚往來”;菜肴也不算太好,白族傳統菜品“八大碗”是最通行的標準,每桌的成本也不太高,而且每個人都發一個小塑料袋,吃不完的菜可以分了打包帶回,也不產生浪費;來幫忙做菜、鄉幫的鄉鄰也都是免費互幫的,你辦客的時候我來幫,我辦客的時候你又來幫回,充分體現了互幫互助。那時候,由于生活條件艱苦、鄉風民風也淳樸,辦客的壓力不大,來做客的也沒有什么負擔,鄉里鄉親通過“做客”感情也進一步融洽,一村人也情同一家人。
然而近些年來,各種請柬紛至沓來,“做客”的機會不斷增多。一是辦客的名目繁多。除紅白喜事外,再婚客、房子客、生日客、滿月客、升學客、畢業客、謝師客、參軍客、開業客、過關客、周轉客……諸多名目,“客”字押尾,大擺宴席。單“房子客”,就大有文章:安置劃地,辦客;下地基,辦客;安門入住,辦客;次年加蓋一層,辦客;舊房改造,辦客;舊房交易,辦客;舊房裝修,辦客;搬家辦酒;買門面辦客……更有甚者,虛構“買房”,抽到號也辦客。這些“客”,“辦客”是假,收禮是真。有些酒席,讓人哭笑不得:復婚辦客;結二婚、三婚辦客。二是請客的范圍泛濫。一些人請客時不管平時認識不認識,照著單位《花名冊》逐一發帖。尤其是秋冬時節請客旺季,許多人工資才發下來沒多久,做幾臺客就錢包告罄。大家一接到請貼,就說“派款單”來了,或“飯票”來了,不去一下又覺得難為情,去了又覺得掛禮少了拿不出手,“做客”成了大家的經濟負擔。三是宴席產生浪費。許多人辦客講求排場、氣派,城里辦客要到四星級以上的酒店才有面子,農村辦客也要追求“五碗四盤加水果”,菜肴擺滿桌,卻往往吃不了三分之一,其余的全都進了泔水桶。
《關于規范農村操辦婚喪喜慶事宜的通知》出臺,讓“做客”多了一點廉味,也減輕了農村群眾的負擔。前幾年到村里擔任新農村建設指導員時,許多基層干部抱怨說:現在許多村、組干部的客不敢不做,平時工作都靠他們支持,請到不去做,今后安排任務都有點為難。結果村組干部辦客,鄉鎮干部送禮,群眾為了今后到村組辦事方便也不得不去做客,農村婚喪喜慶操辦成了檢驗社會風氣的重要環節。《通知》明確規定:除本人及子女操辦婚事,為直系親屬操辦喪事外,其余事由不操辦客宴,宴請不超20桌,每桌費用控制在200元以內。《通知》既規定的辦客的事由,也明確了辦客的規模和每桌的費用,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執行之后必將有效推動農村風氣的轉變。尤其是當前正處于脫貧攻堅的關鍵時期,社會風氣的好轉、減少做客的支出,這必將助力一些農村貧困戶更好的脫貧奔小康。
總之,請客不是聚斂錢財的機會,辦客也不是夸豪比闊的活動,做客更不是去吃免費的晚餐。請客要控制,辦客要節儉,做客更要量力。規范農村操辦婚喪喜慶,還原婚喪喜慶本來的面目,讓“做客”多一點廉味!(大理州紀委州監委 王華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