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雖過去多年,但一直銘刻在我心底,它時刻提醒自己:作為一名紀檢干部,面對誘惑時,必須保持頭腦清醒,否則就愧對“紀檢干部”這個稱號。
那是2006年夏天,縣紀委在查辦一起國家公職人員入股投資采礦案件時,從鄉(鎮)和有關單位抽調一部分人員參與,我和老李作為鄉(鎮)紀委專職委員,被抽出參與了對一名當事人的雙規“陪護”,吃飯、睡覺,都是我和老李及那名當事人在一間屋子。首次參加這樣的工作,心底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縣紀委領導對我們的信任,緊張的是怕哪里做不好,影響了案件的查辦。所以,我和老李都小心翼翼,謹言慎語,每晚睡覺前都要認真檢查房間,并在大腦里梳理一遍全天的情況,看還有什么疏漏的地方。10多天過去了,一切都很順利。
一天晚上,已是11點多了,房間里十分安靜,聽著對面床上當事人傳來輕微的鼾聲,我和老李又商量了一下不能睡得太沉之類的事宜后,便躺下了。10多分鐘后,老李起身去了外間的衛生間。這時,當事人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向著我小聲又迫切地說:“兄弟,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
我警惕又不露聲色地說:“你說,什么事?”
“你能不能和那位老同志商量一下,把電話借我打一個,就兩分鐘,出去后我拿5000元給你們充話費”。
我心里一咯噔:5000元,那相當于我半年多的工資啊。略一思考后,我嚴肅地說道:“你這不是要我們違紀嗎,不行?!?
他又反復說了一些就是和家里人聊一下等等之類的話,見我不為所動,又說了一句:“6000元嘛,好不,求你幫這個忙?!?
我更加肯定地說:“這是違反規定的,我們決不能做?!币娢已赞o果斷,他嘆了一口氣,又躺下。這時,老李從衛生間回來了。
當時,按照辦案組規定,我和老李共用一個電話,但平時都是關機并取出電池,由我保管手機、老李保管電池,且任何時候都不能離身,只能在“有情況”時才能倆人“組合”后開機,并只能向辦案領導匯報,一律不得向外打電話,包括自己的家人。
過了一會兒,我也起床去了洗手間,并沒忘記把手機拿上?;氐酱采?,又過了10多分鐘,當事人似乎睡著了,傳來了沉重的“鼾聲”,我卻怎么也睡不著,正想著應把剛才的情況和老李說時,老李從床上下來,走到我的床邊輕聲說:“小肖,你起來一下,我倆去衛生間”。我心想,可能老李也發現什么重要情況。來到衛生間,老李說:“剛才你去衛生間時,他叫我和你商量,把電話借他打一個,還說出去后給我們充5000元的話費,被我拒絕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剛才你去衛生間時,他叫我和你商量,也說給我倆充5000元話費,后來又說6000元,我說不可能,我也正想和你說這個情況”,老李神色凝重起來,說道:“看來他是在分別做我倆的工作啊,也許是想和外面串通”,老李說,這可是原則問題,我們可不能犯糊涂。合計后,我們及時將情況向辦案組領導匯報。
第二天早上,我倆一起將昨晚的情況匯報給了辦案組領導,領導高度贊賞,同時召集相關人員研究分析當事人的心理及目前工作進展等各方面情況,幾日后,案件全面突破。陪護工作結束后,我和老李回到了各自所在的崗位。
如今,老李已退休,過著恬淡而幸福的生活,而我呢,一直在紀檢紀監察這條戰線上,做著雖苦但卻很充實的紀檢工作。我和老李有時會聚在一起,吃頓簡單的飯,喝一兩杯酒,回顧過往,聊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們都感到經歷了一次很特別的考驗,幸運的是,我倆經受住了考驗,心底很踏實,也很感慨?。ㄒ土伎h紀委 肖榮旺)